如映照了大词人辛弃疾所叹,蓦然回望历史涛涌,南宋正是这般影影绰绰地伫立于灯火阑珊处。我们需要为这个时代打上一两盏灯,让大家看清他“卑躬屈膝”却又“繁荣富庶”的多面姿态。浙江广电集团、浙江卫视历时3年多全力打造的大型高清历史人文纪录片《南宋》,再现南宋时期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。这是一部难得的“茶香酒暖”之作,“茶香”是赏心悦目,“酒暖”,则是壮怀激烈。
除了视听“雅客”,纪录片从弗拉哈迪(北方的纳努克等)漫长的冰天雪地到雅克贝汉(《鸟的迁徙》《海洋》等)执拗的“天地人”景观,无不极其着屏幕前你我综合艺术的鉴赏水平和耐心。不知从何时起,纪录片在大众狂欢的媒介语境中被打上了“”标签。无论稍显“静谧”的影片节奏还是相对“简约”的视听表达亦或是隐含学理、人文关照的繁复逻辑,都要求观者投入数倍于其他电视/影片种的精力方可寻其作之美。如何让观者看的轻松、不生倦意,这似乎成为了一部纪录片能否实现其既定影响力的关键所在。
《南宋》这部诚意之作深谙其道,摒除了以往图文史料的轮番轰炸,在叙事结构与视听表达上下足功夫,将长达152年的南宋卷帙绘声绘色地描琢而出。仅就片头的符号叙事手法,就着实引人入胜:一只贯穿始末的金钗对应了辛弃疾这首词里的“蛾儿雪柳黄金缕”,而这只代表了南宋的金钗更像一把几经沉浮的秘匙,打开了南宋这个时代的门锁,让我们能清晰地看见它的真容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,高达千万的制作费用将四分之一以上投入到CG模拟的情景展现上,通过逼线D技术与真人演绎、实景拍摄相结合,把南宋人在瓦舍勾栏里悠闲地听书看戏,厓山海战时军民悲壮捐躯赴国难等场景一一呈现在观众眼前。而本片犹如艺术电影的镜头设计大大增加了《南宋》的感染力和表现力。场景不再等于镜头,许多精巧别致的小景别镜头成为作品中最夺人眼目的亮点;灵活不规律的机位安排使得场面刻画一改往日单调的面貌,成为《南宋》中最迷人的部分之一。在风物掌故、生活故事、三维动画地合力勾勒下,这些景致被赋予了文化的情意,线条与图形亦不再是纯自然的景观,他们反而愈发喷薄出历史的魅力。《南宋》,是一部提振之作。
“臣心一片磁针石,不指南方誓不休(文天祥)”。殊不料,这司南的指向,竟然是一个王朝的归宿。《南宋》系列并没有落入宣教与陈列的窠臼,整部纪录片分别从经济、诗词、绘画、戏曲、发明以及其对后世的影响等诸度选取了具有标签意义的文化符号:南宋千红万紫的诗词佳作在铁马金戈与山水田园间吟咏回荡,辛弃疾、李清照、陆游、岳飞、文天祥等文学大家一一被内嵌在波云诡谲的时代更迭中,挟带着彼时彼情着历史的印记;缘于《赵贞女》的《琵琶记》犹如南宋戏曲文化的一幅活态导引图,它清晰地勾勒出流转于瓦舍与勾栏间的时代生色;成熟的印刷术,火药和指南针改变了文学与教的和交流,改变了战争的形式和胜负、改变了航海的里程和方向,也改变了历史车轮的速度。除此之外,“礼下庶人”的中国礼制,海上丝绸之的,清新茶道的文武火翻炒,均出自于南宋的如椽之笔。南宋王朝虽早已远去,但这个王朝的烙印,就像这一处处疑似的风景,深深的在这一片片倒影之中。而这渗透在中华文化中的南宋给养却无处不在,它们通过一个个具象的文化符号烙印在我们的念想里,我们的生活中。
有意味的形式永远源自精致的内容。对于《南宋》这部纪录片的创作角度,导演夏燕平这样说道,“很多人不知道南宋这个历史阶段的伟大。大家都知道中国的四大发明,但其中的三大发明始于宋代,而这三大发明真正作用于社会就在南宋;相比于郑和下西洋,我认正意义上的航海时代,真正形成经济效益的,对外文化的,实际上是南宋时候。习讲‘一带一’,海上丝绸之就是在南宋的时候完成的……我和许多朋友聊起南宋时代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发明创造,闻听者无不产生浓厚的兴趣。我想只要告诉你这些你所感兴趣的,这个片子兴趣就一定有受众。”
一个平面的题材,如何令观者有所触动并自发投入到情境之中呢?人尽皆知的文化符号又如何在熟悉中产生不期而遇的“间离”效果呢?其文本的表达自然首当其冲。写意派经典代表作品《的》创作者刘郎是本片的文案撰写者之一,他精妙地突破了“画面缺失”的历史语境,用反复推敲的字句将观众的思绪带入到优美意境当中,配合着高转低吟的旁白渲染,使观众从不同角度理解了本片更深层次的文化内涵。诚如刘郎所述,“思想的创造,全赖于语言的总结,而以充满诗意或词意的语言来总结一种体历,一种发现,便是的提炼,思想的。”
在《南宋》的前两期中,尤为引起热议的话题自然是片中诸多国外学者关乎赵宋王朝的探讨。据悉,《南宋》团队曾采访了十几个国家的专家学者,获取了诸多不同角度对于这段历史的评价。对南宋这段历史,国人的看法多被近代史所感染,由于民族情结浓重,所以南宋这么一个一直在“”的朝代自然成为教材,从而也就放大了军事上积贫积弱这一位面,而忽视了它在文化科技思想上的成就。但是国外学者的解读并非如此,通过采访我们发现,国外学者对这段时期的中国是高度赞誉的。他们抱着“站着说话不腰疼”的心态摒除,仅站在文明发展的维度上与同时段世界的文明相比。这一比,把外国人吓了一跳!他们发现南宋时期的中国领先世界四五百年,更称宋朝是中国的文艺复兴时期,也是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时期,而这种评价,是鲜少从国人口中说出的。由此可见,本片中大量融入对国外专家的采访并非是“外来好”心理,《南宋》团队是希冀通过打开文化视野,站在全球高度去客观地解读这样一个中国王朝。而这样一个兼收并蓄的创作态度也获得了《》《环球时报》等高端的点赞,指出“《南宋》镌刻了影像的善本”。为本片献唱了片尾曲《青玉案·元夕》的著名艺术家、新雅乐代表哈辉老师更是连连转发微博,引起网友追捧。虽然夏导认为《南宋》是留有遗憾的,但在观众看来瑕不掩瑜,线上线下关于该片的制作、服饰造型、历史细节等方面的讨论此起彼伏。比如,《南宋》片头里一只金簪最近就在淘宝火了起来,有网友在淘宝网开了《南宋》同款簪子专卖店,网友纷纷留言:穿越时光,求代购白娘子黄蓉同款南宋金簪!此外,在第二集《临安梦华》之后,有网友看到“沆瀣浆”一段,立马兴起买了萝卜和甘蔗,自制做起了宋高饮品。可见,《南宋》这部制作精良的纪录片已经让南宋粉们大呼过瘾。
前不久由国家新闻出版和广东省人民主办的2015中国(广州)国际纪录片节在广州开幕。开幕式现场上,国家新闻出版党组、副局长田进发表了讲话。话语间,他特别强调了国际效应和市场聚集效应的重要意义,指出了中国纪录片能够讲好“中国故事”的四条线索:即“中国梦”、“中国人”、“中国文化”以及“中国变化”。而《南宋》也正是延承着这四条创作方向所前行的。导演希望通过本片为南宋“翻案”,改变大家以往“一边倒”对这段历史的负面误读,通过人的故事、文化的故事展现出南宋真实的历史肖像,让后人真实地了解这样一个充满着多样性的时代。
而通过《南宋》讲述的“中国故事”也必须植根于的本土文化之中。早在数百年前,南宋人在前代的基础上,进一步叠石理水,让西湖出于人工又融于天然,虽具匠心又不落斧凿。使西湖成为传统中国山水审美的核心意象,完美地诠释了中国古人“天人合一”的审美境界和追求。这也正如国家习11月16日在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上所表述的一样,“杭州是历史文化名城,也是创新活力之城,相信2016年峰会将给大家呈现一种历史和现实交汇的独特韵味。”习的这番介绍向全世界递上一张杭州名片,也留给杭州一道待解的命题。借着G20杭州峰会的契机,历史人文纪录片《南宋》的推出无异于为杭州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做了一次全方位的推广。
我们的先人,不知因怎样的巧合,用枝头的嫩芽经过一翻文武火的翻炒,竟然能够留住春天的颜色,酝酿出清雅的味道。而《南宋》能否如一盏蕴藏丰富的清茶,一壶后劲十足的老酒,经历千日的细致打磨,突破众声喧哗、浮躁之气的“围剿”,真正沉淀出中华文化之美,而留香持久,酒意酣畅?我们翘首以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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